我院姜树广教授与韦倩教授合著的论文“Confucian Culture, Moral Reminder, and Soft Corruption”（儒家文化、道德提示与软腐败）近日在行为与实验经济学专业期刊Journal of Behavioral and Experimental Economics发表。论文首先提出了“软腐败”的重要概念，即通过权力以破坏公平规则的方式谋取私利但难以通过明确的法律进行约束的行为。例如，裙带关系、任人唯亲、拉关系、潜规则、请客送礼等形形色色的软腐败现象普遍存在于教育（Fisman et al.，2018）、医疗（Currie et al.，2013）、金融（Gu et al.，2019）等广泛的社会领域，损害社会公平正义和经济效率。在软腐败交易中，由于缺乏明确的法制约束，外在的激励惩罚机制不起作用，文化和道德规范等内部约束对个体行为具有更重要的影响力。特别的，这类腐败行为往往以礼物交换的形式进行，礼物交换双方互惠友好的亲社会性特征容易掩盖掉其对他人形成伤害的黑暗面本质。因此，文化和道德在具有软腐败特征的礼物交换可能扮演复杂的角色。

论文设计了一个具有软腐败特征的礼物交换博弈实验来研究个体同时作为礼物赠送者和接受者的行为特征。具体地，被试被分为两组首先参加一个不同内容的知识测试，然后两组被试分别给对方的测试答案进行打分。在打分之前，被评分人可以向评分人赠送一个无条件的礼物，礼物接收者在收到礼物后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评分结果对应实验收益份额且在一组内所有人的总收益是给定的，也就是给某个人打更高的分数意味着伤害其他人的利益。实验中，通过启动的心理学实验技术使儒家文化在被试心智中被激活进而考察其对礼物交换行为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引入一个道德提示的干预机制以考察改变与“道德解读的回旋余地”相关的外部环境是否可以影响个体在软腐败中的行为。研究显示软腐败在此模拟的实验情景中非常普遍，65.8%的参与者选择赠送一个礼物而只有6.2%的礼物接收者选择拒绝礼物。虽然礼物是无条件约束的，但是礼物接受者表现出极强的互惠倾向，也就是给礼物赠送者显著更高的分数。启动儒家文化并没有对礼物赠送行为产生显著的影响，但是显著促进了作为评分人时的评分公平性。道德提示的干预对启动儒家文化组的礼物赠送行为和对控制组的评分行为产生有限的影响而在其他情况并无影响。因此，论文主张儒家文化在不涉及个人和相关群体利益时可以促进“当权者”更公平的行驶权力。这一定程度上回应了哲学界关于儒家文化的道德至上与“血亲情理”冲突对腐败影响的争论。